精神病友适不适合从事精神心理行业 │ 杂谈
精神病友适不适合从事精神心理行业?
每年都有许多精神疾病的病友想要报考精神科以及从事心理咨询行业,在医学其它的领域,例如肿瘤科,自己或是家人有这个疾病,以此为动力而从事相关行业的。
但是行业对于这部分“病友转正”是一再谨慎、劝退、追围堵截,不过仍然不妨碍在精神心理领域,许多优秀的人同时也是精神疾病病友。
有相关的经历会让人对精神心理卫生更感兴趣,更有动力去学习和科普相关专业知识;更愿意帮助别人;可能也能更能够从某些角度理解和自己有类似经历的人 。
在精神心理领域,许多优秀的人同时也是精神疾病病友。
荣格(Carl Jung)在青少年时期沉默孤僻,认为没人能理解人固有的内在体验和思想,荣格基本是独自工作的,他深入探索了自己的无意识心理境界,沉湎于自己的奇特想法、梦和想象中,被认为可能有精神分裂症;
罗杰斯(Carl Rogers)在青少年时期孤僻、独处,与同学格格不入,有很多古怪的幻想,他自称自己可能有精神分裂症,庆幸当时没有去看医生;
佛洛依德(Sigmund Freud)也自称有癔症;
卡伦 霍尼(Karen Horney)是个在男人世界中反抗的极度好强的女人,她患有抑郁症,曾有过自杀经历;
埃里克森(Erik Homburger Erikson)在青少年时期对自我认同感危机的抗争导致他后来出现了许多介于神经症和精神病之间的症状。
近代一点的比如接纳承诺疗法(ACT)的创始人过惊恐障碍,DBT创始人本身患过边缘型人格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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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事神经科学行业的双相病友说:“感觉疾病给我带来最好的一点是,自疾病治疗和自我调整的过程中放下自卑和自大,开始反思自己的思维模式,开始寻找真正的自己。在剖析自我的思维模式与真实人格的过程中,自我不断崩塌与重建,开始明白什么东西值得一生去追求。这算是是疾病的苦难带给我的副产品,但是却效益良多。”
许多病友持着一种由于自身没有在现有的医疗或是心理体系得到一种令人满意的治疗,因此想要自己去学,来尽自己可能提供一种最理想的治疗,让“过去的自己得到善待”。
同时,许多精神心理从业者有种“在自我调节的过程中,自己成为自己最超然的安慰着,延伸出了很多独一无二的理论,想要推广给别人帮助别人”,这样的出发点,如果经过几十年谨慎而深入的批判与反思后,就像心理学大师一样,能成为很卓越的心理学家,但是这样的想法却也带来很多需要警惕的地方。
但是,精神疾病病友如果从事精神心理行业,他们可能也会面临更多的偏见和刻版印象,比如“我就说学心理学的就不是正常人吧”,学精神病“把自己学成精神病”这类说法,尤其是在很多人眼里,学心理学的人就应该非常完美。向大众坦露自己的病史可能也会被人质疑能力,“自己都没解决好能解决别人的问题吗”。这些可能也会带来很多压力和挑战。
此外,在现实中无数的例子显示:这样的一些病友,在希望进入精神科工作的时候往往在招聘、招生这一关被劝退,进入工作后,往往也会极力掩饰自己的疾病因素,也常见被歧视、区别对待,在找工作的时候,这些病史又是禁区。
一个精神科医生来当黑脸,提到了病友来从事的不适合之处:
1. 病情波动,执行能力低
病友看多了之后,分成几个不同的部分,一部分抑郁症的病友可能存在执行能力较差,容易疲倦,很难做牛做马当牲口使。还有就是,在医院看了很多病友,会发现病友的病情,即便不是重度的发作,但是可能每年都会有一些小波动,可能几周几个月,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一些症状、影响工作。一般员工是使劲压榨,但是病友难免一年有几个月压榨不出东西。在这个期间,可能工作会很难完成,需要别的同事来帮忙完成工作。逼不出活。
2. 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更加“忠于自我
一部分自我调节、心理治疗比较好的患者,可能逐渐就有种“我只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不会去盲目讨好别人”,因此在领导看来就是一个难使唤、不听话的人。也更有可能会反对学校和老师他认为不合理的设置,更容易辍学、延毕。
3. 理想主义
许多病友有种让更多病友被善待的理想,但是这样的理想在一开始的时候往往容易有局限,这种情况需要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不贸进,多虚心学习,学习和理解现有的诊疗常规,要不然容易出现一些认为患者不要吃药、什么都听患者的因此得罪家长又给同事带来麻烦。同时,如果未经谨慎思考以及验证自己不成熟的治疗理念,容易产生许多法律风险,给自己以及单位单来麻烦。
4.冲动易怒、高敏感
还有一些精神疾病的病友,情绪容易具有情绪不稳、高敏感的特点,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很容易感到被得罪、被忽视、冲动易怒,因此在职场上很多“正常的沟通”,非病友基本习以为常,但是对于一些具有高敏特质的人,可能就会认为是被排挤、被陷害、被霸凌,或是因此而发怒、冲动暴力、闹事。此外,对于病友而言,有着比更高的自杀风险。
5.疾病之外的人格特质
一部分精神疾病病友较非病友更常出现一些人格障碍的特质,这些特质在职场上容易给团队带来麻烦,例如好大喜功、想法很多、吹牛吹很多但是最后实践做不出来;还有许多单位很害怕的就是一部分的人打着单位的名号擅自行动和人合作、套取利益,给单位带来麻烦。还有一部分的病友容易有表演特质,喜欢在网上当出风头,还有一部分病友遇到了挫折之后容易以哭泣、闹事、鱼死网破、要挟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些病友提到,如果病友从事精神心理行业容易不在一个客观的角度,而以自身经历去看待与你不同的其它患者。
一名强迫症的病友提到了他对药物的不信任以及对心理咨询的偏好:代入自身治疗之后,可能会对于药物有过高或是过低的期待,例如一个强迫症的病友说,“我觉得精神科开药对于我没有帮助,心理治疗共情比较好”。
一名双相的病友提到了她对心理咨询的不信任,认为心理咨询更多是帮助了患者家属而不是患者本人:我就不怎么喜欢心理治疗,每次心理治疗都是挑选我比较正常的时候,因为别的时候我不想交流,但是心理治疗又让我很累,正常状态下我也难给出我异常状态的一些指标,我什么用处都没有感受到,但是我的父母在她的帮助下改变了很多,我却没有感受到好处。
一名医药领域管理咨询的人士提供了团队组织方面的观点:
具体到科室,每一个领导想的并不是把一个人可塑之才培养成著名的大家,而是希望招到配合自己、和自己合得来的手下。因此当一个病友去从事精神心理行业遇到困难的以后,并不用自责,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行业,而是只是招人的那个大佬个人觉得你不适合和他一起工作而已。
一名从事医药行业的病友分析从事该行业的利弊:
更多病友关注到共情的角度来探讨:有些人认为病友可能不愿去共情患者,“冷漠”可能也是一种共情后的自我保护
一个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的医学生说道:
“对于和自己有相似之处的人,没有一丝的同情,格外冷漠。我以前经常会觉得这个人好可怜什么的,但是生病了之后就完全不会,很难对别人有同情。尤其是对于双相的患者,我一丁点同情都没有本身人就会生病,只不过精神科患者恰好生病在脑子而已。有的患者吸收别人的同情,依赖别人的同情生活,我觉得又可怜又可怕,这个时候他们可能并不想要治好。我觉得双相的人比较能杠,固执、自以为是,我自己就是这样,我觉得弱者不值得去浪费情绪,所以我只能让自己变强一点。”
我的所做所谓,只是为了寻求自我安慰,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强迫自己帮助比尔,不....抱持着那样的心态,我永远也无法真的帮上忙。
甚至在患者情绪波动的时候出现“解离”:我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别人一哭我就会开始走神,还会有一种非真实感。
有时我们可以发现,在看到有人自杀的情景以及自杀言行的时候,表现的格外冷漠、“尊重自杀的人”的人,其实本身也在与自杀念头纠缠。”
也有一些病友可能因为自身人格的因素共情能力较低
但是更多病友认为病友会有更多共情,但是这样的共情可能有利有弊
作为病友的经历去看待病友会有“更少的同情,更多的共情”。
一个神经科学的病友提到:在进化的角度,通过他人获得没有经历过的经验,或是强化已有的经验,个人感觉somehow是一种功能性学习。共情的概念最基础的研究就是痛苦共情来的,让小鼠围观另一个小鼠被电击,然后看一下哪些神经元被激活了,当看见别人露出痛苦,我们也感到一丝疼痛,这样的共情(empathy)又被称为“替代性疼痛(vicarious pain)”,与他人的痛苦产生共鸣,可以帮助我们学习规避有害刺激。
同情在我心里往往意味着居高临下的怜悯,藏着不易发觉的傲慢,许多人通过同情,自己内心获得了满足、获得了道德安慰。名称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们看见处境艰难的人时,能力所能及给点帮助,甚至不落井下石、不去通过比较而自我安慰,我觉得无论怎么称呼那种感同身受都无所谓了。
一名边缘型人格障碍的病友提到:“如果专业帮助和学习还有待于进一步提升的话,可能也会因为代入自己的情感经历而不那么客观的看待别人,比如,脑补一些自己曾经痛苦过,但别人不一定存在的点,可能因为自己曾经的痛苦看到别人也处于这种痛苦中时,助人的意愿比较强烈,甚至越过伦理去帮助对方。有时候如果自己有痛点可能会被trigger到。”
因为自己感受到了痛苦,就不想别人也会承受那种痛苦,自己会恐惧如果自己是那种处境别人不帮,甚至落井下石会怎么样,会恐惧一切失控,自己不能成为助力一切失控的一点力量。
一个精神病学的同学同时也是病友说道:我学精神医学的,要是以后当医生了,肯定会碰到有过相似经历的病人,我应该会比较容易理解他们,但是也可能引起我的不适感,毕竟可能勾起我自己不好的感受和回忆。这可能算是优点也可能算是缺点。我觉得在治疗中要现有共情,让患者感受到你是理解他的,才能够更有效的推进治疗,不然没有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医嘱可能都不遵循。他会觉得你不理解他,不专业,又是在精神科这种本身病人心理可能就有一定问题的背景下。我个人认为心理治疗不应该是同情和怜悯,而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让患者不要觉得自己是跟常人不一样的。
一个精神病学的同学同时也是病友说道:我学精神医学的,要是以后当医生了,肯定会碰到有过相似经历的病人,我应该会比较容易理解他们,但是也可能引起我的不适感,毕竟可能勾起我自己不好的感受和回忆。这可能算是优点也可能算是缺点。我觉得在治疗中要现有共情,让患者感受到你是理解他的,才能够更有效的推进治疗,不然没有建立彼此信任的关系,医嘱可能都不遵循。他会觉得你不理解他,不专业,又是在精神科这种本身病人心理可能就有一定问题的背景下。我个人认为心理治疗不应该是同情和怜悯,而是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让患者不要觉得自己是跟常人不一样的。
一个强迫症病友说道:病友可能更能和病友相处,“我住院的时候和同病的就聊得来,和普通人讲这些他们很难懂”,如果治疗师一句“我理解你的感受”,由于治疗师本身也有这个病,来访者更加能够感受到治疗师是理解的,在非指导性的治疗中,这样的共情本身就能带来很大的治疗效果。
25 September 2018